由亚瑟哈拉利执导的《一万个丛林夜》,电影剧情描述二次大战的最后几个月,22 岁的小野田宽郎(远藤雄弥 饰)被征召入伍,并在日本军事学校接受了游击战斗与情报训练。他的训练与传统武士道并不符合,就在被派遣到菲律宾卢邦岛作战时,他唯一接到的命令就是絶对不准自杀,无论发生任何状况、都要努力活下去……
一心为国,贯彻军令数十载
小野田登岛后的第一项任务,就是摧毁卢邦岛的机场和码头,反制试图降落的美军战机。但这项任务却告失败,美军的攻击迫使小野田与队友一路撤退,并躲进丛林之中。然而战争竟然很快就结束了。当日本投降消息不断传来,却都被小野田及队友们视为欺骗战术。
他们一行人躲在丛林里,以香蕉皮、椰子和偷来的米粮充饥。即使身处蛇虫鼠蚁之间,也绝不因为饥饿而投降。就算日本搜索队找到了他们,也都被认为是诱降的伎俩。小野田一心坚信,他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,就是要在皇军重返之前控制该岛,他并深信战争从未结束……
30 年的军旅生涯,如此漫长而艰辛的岁月,面对着恶劣的生存环境,巨大但事实上早已消亡的任务压力,战友们相继逃脱或死去的沮丧失落,小野田宽郎是怎么撑过来的?这件事本身即是一个传奇,据官方史料指出,小野田在 29 年的战斗当中,一共造成了 130 名以上的菲律宾人死伤,电影没有渲染他如何英勇杀敌这一块,反而聚焦在他何以如此恪守任务的心理描述上。
愚忠尽瘁?走火入魔?
受军国教育长大的小野田,笃信只要有敌人就是有任务,就算下属告诉他外面说没有敌人了,他只要没接到长官的相反命令,任务便必须继续,不管是美国人或菲律宾人,都是敌人。外人看来的愚忠,在小野田入伍的那一刻起,爱国就是他人生的不二使命,因此他严格嘱咐下属精实备战,每日必向旭日敬礼,破译外界可能造成他杂念的讯息,一切的作为只为达成他身为日本军人的义务,同时也是责任。
这样耿直性格的始终贯彻,到头来你不会觉得这个人疯了或走入火魔,反而益发敬佩他的执着和坚毅。电影无意批判军国主义的荼毒(依然有服膺人性多于命令的士兵),尽管服膺军国主义的结果,是让他过着镇日提心吊胆的惶然生活,但他终究做到了秘密学校长官谷口少校要活下来的诫命,看到睽违三十年的谷口亲自向他宣布投降命令,他激动,难以置信,但始终未心怀愤慨。
没有浩繁炫目的战争场面,仍引人深省战争本质
近三个小时的片长,电影步调虽然沉缓,却经由剪接、对白和事件,缓缓形塑主人翁的内心世界乃至世界观,和不同人对同一件事的不同看法。他没有浩繁炫目的战争场面,扣人心弦的剧情张力,却让你得以思考战争的本质是什么?服从就一定是好的?如果所有人都告诉你战争都已经结束了,你要相信这是谎言,继续完成任务?还是毅然抽身,赎回自由身也复返真实?
电影不对他们的选择做出任何评断,只让我们静静看着这些角色因着自己的信仰,而默默承受随之而来的结果。饰演小野田宽郎青年和中年时期的远藤雄弥和津田宽治,分别为戏减重 11 和 13 公斤,以期在外型上更贴合角色,远藤雄弥拍摄时更是吃尽苦头,不仅一度水土不服、上吐下泻,还曾硬扛 40 度高烧,即使双眼充血也继续拍摄,这种苦行僧式为戏投入的拼劲, 无形中与小野田那股坚毅的作战精神相叠合,更添演绎上的说服力,也令观者更能产生共鸣。
远藤雄弥、津田宽治。
《一万个丛林夜》影评心得总结:一场没有敌人的战争,水准以上的院线佳作
这样的题材,由于被摄者已然离世,要拍成纪录片本有困难,来自法国的导演选择用剧情片的方式呈现,有效地掌握住主人翁的神髓,不做夸大的剧情展演,而试图重现当时氛围并推演出主角恪守信念的脉络,无论剪接、摄影、配乐和叙事上,都有水准以上的呈现,是近期不容错过的院线佳作。